几年过去了,我变得越来越让别人不知道我是谁,而自己越来越知道自己是谁。我开始正视我所有隐秘的忧伤,开始正视和你的分开。
你甚至不允许我在博客里提到你,我就真的不在任何地方提到你,哪怕是呼唤你的名都是对你的亵渎。和你有关的所有记忆都被我当成最最宝贵的东西,拒绝他人的分享。可是最近一个朋友遇到了恋爱的烦恼,和他聊天的时候,没有任何预兆地、不经半点酝酿地,你的名,就那样从我嘴里滑了出来。我突然发现原来那个名,已经变得那样陌生。我突然,好害怕。
有人说,人的某些感官迟钝了,其他的感官就会被锻炼得异常地敏锐。我的眼睛近视,听力因为小时候得中耳炎变得很差,味觉也迟钝,唯有鼻子,异常地敏锐。有人说,恋人不是被对方的样子吸引,而是被对方的气味诱惑。我曾经这样形容你:像是仲夏的午后发酵的阳光。那只是对感觉的表述,而不是对气味的形容。你的气味是什么样子的?
城市生活轻易就能让人疲惫不堪。空气的污染,让人很难找到清新的所在;噪音的污染,让人很难享受片刻的安宁。然而一般的人不会感受到,城市里污染最严重的是气味。被无数的气味环绕和侵犯,人却是那么地麻木不仁。我喜欢在屋里燃香味浓重的印度琥珀香,其实只是为了驱赶其他的味道。这个城市,实在是太臭了。
幸好我们还有香水。除去那些劣质香水的侵扰,我们还是能够闻到许许多多好闻的味道的。我不使用香水,也不研究香水。因为那属于真正贵族的讲究,属于富二代的庸俗。但是我喜欢香水。认真闻过一款香水的人都会知道,香水那梦幻般的丰富的层次与变幻,会在瞬间将一个人的心牢牢抓住。首先是前香,铺面而来的丰富,凛冽并且还带着酒精挥发的味道,就如同一场邂逅。然后是中香,香味纯粹,缠绵悱恻,如同一次恋爱。最后是后味,最持久也最真实,如同厮守的一生。
有时我会用香水去形容女人。但是我绝不会用香水来形容你,因为,我闻到过的你的香味,比任何香水都要好闻。那必须是在冬天的清晨,经过一夜寒风的荡涤,这时候的城市是洁净的,没有其他的气味来“混淆视听”。于是你的香味,从你的每一寸皮肤飘散到空气中,钻出被子,从枕际如涟漪般慢慢扩散直到抵达我的鼻子,又从鼻子扩散到全身,扩散到我的每一根骨头、每一根肌肉纤维、每一根血管、每一根神经末梢……我无法写出那种香味的美妙,因为尘世的任何一种语言也无法将之描绘,那是来自神国的恩赐,那是来自天堂的荣耀,那是来自上帝的怜悯和偏爱。我又何德何能,居然能够闻到这样美妙的香。主啊,就因你让我曾经闻到这香味,我愿传播你的名。
可那香是那样的脆弱,用不着用香水去遮盖,仅仅是你用惯了的潘婷,就把你最美最美的香藏了起来。你知道洗发水的制作方法吗?我在梁文道的文章里读到过:他们为了让洗发水不刺眼,要拿兔子做实验。他们把兔子绑起来,然后拿试管对准兔子的红眼球一滴一滴地滴下去。兔子痛苦,但是无法挣扎;兔子痛苦,但是无法嘶吼(谁听到过兔子是叫声呢?也许正是兔子的安静可以让人们自欺欺人地自夸仁慈,人们才选择用兔子做实验吧)。让兔子眼球溃烂得最慢、痛苦延续得最长久的洗发水,才会拿给人使用。你的香味,为什么要让这么残忍的化学制品的味道掩盖呢?你可知道,最最美的,是你的体香!
德国小说《香水》里的格雷诺耶,认为最美的香味是处女的体香,他杀死他选中的女孩,从她们的尸体上手机香味,制成专属于他的香水。可是亲爱的你,我怎会那样冒犯你?我是连想都不愿去想的。你的香味,我根本就不配长久的闻到,我只希求我能有那样的荣耀可以跪倒在你的面前,对你顶礼膜拜……
几年没见了,你的香味,依然飘荡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。如今,你那合法的丈夫,能闻到你那最美的香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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